Falling down
走出医院大门时，一阵风起，阳光透过云层一泻而下，经沿街两旁的树木层层过滤后，还偶尔在地上留下几个光斑。D伫立在原地，他的目光随街道延伸，最终停在了那发着光的高大建筑物上。当然，说是发光却不贴切——那是百货大楼，其上成片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照射下总是格外显眼。不过，比起这个，更令D在意的是在那之下黑压压的人群。
是特促活动吧？又或是维权游行？管它是什么呢。
D并没有凑热闹的心思，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听着前方飘来那微小而嘈杂交谈之声，只觉心中烦躁。
沿当前道路前行便是前往牧尔大街最便捷的路径，而眼下这条关键的主干路上人群拥挤，D有些犹豫了——虽说穿过人群离开也不失为一个选择，但这个状况下还是绕个路……
D再次打开地图，片刻后沉默着又将手机塞回兜里。
还是老老实实挤过去吧。
双手插在口袋里，D迈着大步向前走去，找准了人流间的缝隙就钻了进去。正走着，原本喧闹的人群不知为何倏地静了下来，也正因此，人群另一头传来的那沉闷的撞击声显得格外刺耳，紧接着人群就像是统一收到了信号的士兵一般自觉地向外围散开。
D的脚步没有停滞，虽然人群的分散减轻了他前行的阻力，但他前进的步伐却比之前慢了一拍，注意到几个擦身而过的家伙面上怪异神色，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就这样，D瞥见了——虽仅有短短一瞬，但也足以令他难以忘怀的光景——那是一副倒在血泊中的躯体——紧接着，他便被一辆救护车拦住了视线。D立定不动，别开目光后皱起眉头，低下头不知是在思考什么，冷汗不断往外渗。待他回过神来，细汗已沾湿了鬓角，身旁的人群不知去向，百货的方向被黄白交替的警戒线围了起来。
……走吧。
怀着复杂的心情，D抬起脚来打算离开，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地上一个显眼的球状物，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，他俯身将那东西捡了起来，随手塞进衣兜匆匆离去。
……
目睹了刚刚那样的场景，任谁也没法快速平静下来。尽管如此，D还是尽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，努力避免自己去回想那些个画面——不过越是不愿回想，那短暂的画面就越是清晰，而回忆的错觉进一步影响着他的精神状态——脑海中的那个镜头被一点点的拉近，就好像他自己便伫立于血泊中央一般。
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不自主地紧攥起来，右手手心里那个质地坚硬的球状物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。他掏出这颗小球，仔细打量着，脚下的步子依旧是在前进的。
看起来倒像是缩小版的水晶球。D没来由地想着，忽然一个略有些陌生的名词蹦入他的脑海——记忆水晶——这是……记忆水晶？
关于所谓记忆水晶，D真是没有半点思路，这宛如游戏道具一般的命名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——这个事物、乃至于这个世界的不真实。
一路想着，路途上耗费的时间倒显得不甚漫长，很快D就到达了旅社门口，看到这个莫名熟悉的地方，暂且令他松了口气。
“总算是到了。”他对自己说。
就在这时，手机铃响起，来电显示——格莱。
看到这个名字，D先是一愣，很快便接起了电话。
“……”没有声音。
“……说话。”D皱起眉，难不成这家伙误拨了？
“现在在哪？”
“牧尔大街。”
“我去找你。”话落，D只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。
艹，这人怎么比他还着急。